【青白】蘼
*纯脑嗨的一点姐姐妹妹文学 小青蛇在线拱火
*被迫卡车
*时间线乱窜，大概是在缘起开头之前，小白没恢复记忆没去找许仙。感情的事嘛，妹妹也能来嘛。
*省流：妹妹长大了，姐姐心里九拐十八弯
她在吻她。
意识到这一点似乎是件极其不易的事。至少在这一瞬间，千年的灵识毫无用处，迟钝得如混沌未开之始，五感经跌宕直冲天灵盖，撞得金光散乱，昏茫中清晰得近有实质。于是在如此愣怔里，她定定看那人缓慢睁了眼睛，挑起一双状似无辜的猩红眼瞳。
是这样的吗？她说，双臂仍揽住她脖颈，舌尖又伸出一点在她唇上舔了一下。是这样的吗，姐姐？
她似聋了，又或是心跳振聋发聩，只失了神似的看她，末了恍然惊醒要后错一步，然那双手不肯，固执拢在那儿。她再猛一挣，终是脱了出去，眼见那眸的主人懊恼般抿了抿唇瓣。
小青。她抑制着吐息的颤抖。不可胡来。
她未想到如此。这只是又一次关于人间的谈论，关于人的体温，人的七情六欲。那样烫的温度是什么感觉呢？她入神想，齿间无意念道。她们的血生来便是冷的，缠绕一处也仅是淡暖的凉意，可若是人呢。若是人，那温度真诚又实贴，融到一块儿，据说是连骨血都揉碎的。所以你看，人的那些事儿比妖就有温度得多，红尘万丈，人和妖都争着往里头去。
青蛇从水底游出，懒懒半化了人形，将黑练似的发高高束起。那又怎样，我偏欢喜这处，我就不去。我们两个在这里，没什么更好了。她游近，挑衅一样歪头看她。我偏不思凡。
你尚有五百年道行未参。她再次叹道。人间有言悦爱，出于情性，不同于妖。你还太小了。
我不小，我够给他们当多少代祖宗。那无非我们那夜在断桥下所见，偷偷摸摸，说句话都要趁黑溜出来，哪里自在。
她轻轻摇一摇头，玉钗晃在月光下，如烟黛的眉目被柔软了涟漪一般的宁静。你不懂，小青，不是这样的。
不是这样的。
她慌乱躲闪着目光，不敢在那人身上多作停留，似有火在追着她烧。然而不可否认的是，她属于蛇的本应清冷的心在方才的那时刻突然烫痛，刹时擂鼓般喧嚣，致使她现下方寸大乱。隐约禁忌似的恐惧升腾，带温柔的霸道攀延，她昏昏然如秋风卷叶，力道可称圆柔的风倏忽掠过便叫她离了素来栖身的那根枝，眼前颠倒不知所依。这不对，她们应该做永远的好姐妹，最好的，最特殊的，但不应该是这样。可与此同时，某些黑暗中的记忆好像要牵进光里，她不明白，不清明，却在灵光乍现的瞬间恍惚要捉住些碎片似的影子，像光和热，烫人的温度，大雨中亮着火炬的佛塔。
她没能继续想下去。有声音传过来，她太了解，因此听出了其间压抑的不甘和被刺伤隐痛，她熟悉这种强力捍卫尊严的语气。为什么这叫胡来，是我做错了吗？我做的不对，没有做好？
姐姐，为什么不看我。
那只被躲开的素白的手又急切抓住她的，笨拙而惶急，似幼兽急于占据已拥有的东西，撑开指缝，十指牢牢相扣。温度经掌心流淌，没有炽热滚烫，是她惯习的晕凉中一点暖，像握住了一捧月色。她们都是已熟于化形、精求飞升的妖，又讨了原身的好处，修得的是世间一等一的皮相。那手和软，柔若无骨，莹莹有情，光一只手便能令凡间酒肆里的那些男人忘生忘死。她忽然忆起方才的吻，试探却郑重，轻轻软软珍而重之，唯独不带凡人女子的羞涩，坦然磊落如寻常之事。她尝到三清境上那颗禁果，高堂供奉雾气沆砀，味却是青色的甘洌清甜。
她怎敢看她，她都不敢看自己的心。
可长久的沉默并不能为她遮掩。寂静灼干最后一丝等待的长线，少女眉峰蹙起，盯着低头不语的人，气恼一甩手转身瞬间游到天顶之下。
姐姐！她大声吼道，你看我——！
她愣了片刻，怔怔抬头。
青峰洞是神山宝地，夜来虽无灯盏，但洞内灵花灵泉地泽充盈，皆有盈盈幽光，而青蛇却是停至唯留的一处壁缝下方，仅有的一束来自天外的月光斜照，薄纱一样洗练干净。她倔强扬首看她，纤腰以下是蜿蜒的蛇尾，流光潋滟，细密鳞片似上佳碧玉，雀翎映辉。
她半张了口，然不知做何语，竟似头回这般见她。恍惊醒，原来距上次这样仔细注意她已过了太久，她花了太多心思在突破修炼和探查凡世，竟不自知有太久未全然关注身边人。
青儿与她是不同的，她素知于此。她功道已深，历来克己，专注修身，纵是从前道浅时亦诚心向善，通于人性，小青则妖性浓重，从来不在乎掩饰暴戾，偏在她跟前乖巧体贴。她的师妹从小爱着男装，多英气，平日都要穿软甲、束腰封，她总将其看作孩子心性，笑她看起来不似女妖。可眼下，她茫然望她，那束起的腰盈盈一握，躯体分明玲珑有致；那曾团着不稳重稚气的脸分明长开，棱角深刻轮廓鲜明；那被她笑沉不下神的赤瞳分明犀利，眼波流转间分明是天生的媚态，乔张乔致，妖冶风情。
她们五百年来同行同处，她教导她，规束她，照顾她，她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，可她已不是个孩子。
这是否是年少者的好奇不知事？不是的，她当然可以说服自己如此，然而妖的本性煌煌立在那儿，不容她自欺充愣；小青素来待她特殊，她不知晓吗？晓得的，只是她视之为姐妹间的亲近，从不过口；她们一向亲昵，相依为命这么多年，彼此脾性摸得熟透，她当真对此毫无察觉吗？真从未有一刻神思游离吗？不是的，只是她染了人情，修了正法，知了道义伦常，决了意要守住道心，于是侧过眼，清新断念，苦修年年。
而如今，她终于清明了天性是如何根深，卑劣又缠绵地在血脉里种下因果。可叹可笑，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扰了她心神，心火一经撩拨，五毒不清，六根不净。
她失了神，空茫立在原地，青蛇缓缓绕去她身后，玉雕似的酥手攀上她肩膀，蛇尾稍移，上身袅袅娜娜探过来，埋头靠在她颈窝。
姐姐不喜欢我吗？她叹道，伸手勾起她垂到身前的发丝。可我心里却全是姐姐。
（发不出来咯~）
